什么是可持续时尚?
“可持续时尚”(sustainable fashion)是近年来在时尚圈和服装界流行的概念,亦是共同的风向标,但其背后的含义你又了解多少?或许仍有不少人把此概念与“环保”画上等号,实际上,“可持续时尚”涉及多项内容,所包含的远不止环保。它不仅涉及时尚产品,还包含整个时尚系统,这意味着相互依存的社会、文化、生态,甚至金融体系都包含在其中。
时尚产业要如何通过可持续设计、生产、制造、消费及再利用,构建一个对生态友好的可持续系统,是未来时尚圈发展的重要方向。本篇报道聚焦时尚可持续发展中的六个面向:传承行业内的传统工艺、负责任材料、动物福利、纯素时尚、旧物回收再利用,一窥高级时装品牌在可持续发展道路上如何积极推进。
传承行业工艺从工业革命以来,许多产业因大量制造的生产过程,衍生出过度生产、浪费的问题,机械化的生产线也让传统的手工艺一点点流失。精湛的工艺是奢侈品的核心,传承行业内的传统工艺是向卓越技术致敬,同时回馈所在社区。
迪奥(Dior)女装Maria Grazia Chiuri擅长运用时装和时装秀的形式向外界传递信息,除了一贯的女性主义主题外,也会发现她在每一季透过与当地工匠的实际交流,打造绝美的工艺作品。延续着她在Dior时装屋立下的工艺合作传统,选址于希腊雅典帕那辛纳克体育场举行Dior 2022早春度假系列,品牌经典元素在希腊当地工艺家的协力合作下得以重新诠释。
裁缝与刺绣师Aristeidis Tzonevrakis制作了一款特殊刺绣Book托特包和Bar Jacket;位于传统丝绸小镇苏夫利翁(Soulfi)的Silk Line纺织工坊以希腊丝绸编织技术编织Dior标志性的条纹和千鸟格纹;自19世纪中叶以来致力于打造伊兹拉岛渔夫帽的Atelier Tsalavoutas工坊与品牌御用帽款设计师Stephen Jones一同改造Dior经典报童帽;希腊艺术家Christiana Soulou则是绘制了女神图像印花,再经Dior工坊的精湛工艺转绎后,呈现于裙摆褶皱中。
在刚刚发布的蔻依(Chloe)2022春夏系列中,以编织、垂坠的松放轮廓打造新作,在新任创意总监Gabriela Hearst的执掌下,宣布全新 “Chloe Craft”系列,推出更多独立工匠手工打造的产品,并选用单一螺旋图案作为标记,来创作具有温度的包款与服装。
该系列致力于树立行业产品可追溯性和透明度的新标杆,并在消费者和本地生产商之间建立更深层次的联结。这些技艺只有人类灵巧的双手才得以实现,机器则无法仿造。另外,品牌也提高了低环境冲击材质的使用率,从2021秋冬的40%上扬到2022春夏系列的58%,未来也将致力于更清楚的产品标示,让消费者知道手中的服装原料,是否合乎环境友善,也会在官网标注使用原料的来源。
可持续时尚的发展,除了正视时尚服饰的供需关系,有效的“旧物回收”亦可减缓服装垃圾产出的速度。为可持续发展迈向第一步,路易威登(Louis Vuitton)2021秋冬男装系列中推出毛毡系列,呈现品牌在循环创意方面的突破。设计采用多种环保材料:以有机棉和回收羊毛制成的提花布,从现有库存中提取的100%回收聚酯纤维以及用于链条的回收塑料。毛毡系列三款设计皮具及长款大衣均饰有由男装艺术总监Virgil Abloh设计的LV标志,均来自现有库存皮革制成的贴片。这一标志是品牌可持续发展政策的象征,在 2025 年底前,品牌将以环保理念打造全线产品。
时尚品牌托德斯(Tod’s)在今年底的米兰家具展开起“Mosaic”永续手工概念企划,邀请美国当代艺术家Willie Cole一起发挥创意,将过去未被采用的皮革重新组合,推出独一无二的立体雕塑以及一系列的拼接格纹包,从托特购物袋、肩背包到手拿包,皆以细腻的色彩组合呈现,让原本用不到的皮革以时髦的面貌登场。
缪缪(Miu Miu) 2020年推出Upcycled by Miu Miu重塑系列,将世界各地搜罗的裙款重制,为衣服带来新生命。这一回,品牌携手Levi’s,为旧日牛仔装赋予新生。今年的合作选择了Levi’s档案中80至90年代的男装501 牛仔裤及牛仔外套,并由Miu Miu加以个性化定制。复古牛仔缀以极具辨识度的Miu Miu水晶、珍珠、花卉、通体人造钻石刺绣,以及装饰艺术风嵌花图案皮革贴饰,出现在外套及裤装上。Miu Miu更在外套中加入灯笼袖设计,完美拿捏了阳刚与柔美之间的时尚态度,而标志性的Levi’s标签也以粉色重释,并加入Miu Miu的品牌商标。
设计师JW Anderson 掌舵下的罗意威(Loewe),于2021年秋冬季发布了以环保责任为主题的Eye/Loewe/Nature户外生活服饰系列,聚焦回收重用及升级改造,尽可能达到可持续的目标。这两项观念贯穿于系列全线的服装与配饰中。罗意威善用有机、回收重用,或升级改造的物料,为每件作品加添独特性及温暖感,并采用回收布料纱线等以减轻大自然的负荷。
另外,品牌也在今年初发布以“The Surplus Project”为主题的盈余资源再利用计划,推出一款采用品牌库存剩余皮革编织而成的水桶包,对品牌创意总监Jonathan Anderson于2015年打造的编织篮加以复刻。
凯卓(Kenzo)在2021年下半年推出首个再生循环胶囊系列 Re/Kenzo,其中的“Re”取自re-birth(重生)、
re-renewal(再生)与respect(尊重)。 Re/Kenzo 是一个日常T恤系列,使用库存材料再设计,采用无性别区分,以再生面料搭载浮雕印刷呈现的品牌老虎图案,精巧别致,以杏仁绿、紫红色、灰色、卡其色等传达出对自然的敬意。
最后,为庆祝芙拉(Furla)经典Furla Candy手袋问世10周年,品牌特别推出Furla Re-Candy 环保系列。Re-Candy是Furla首款采用再生塑料制成的可持续包袋,且每一个细节制作都从可持续发展的角度而设计,如标签由FSC认证的纸张之称;所有配件和肩带均由回收材料完成。手袋更能在使用周期结束后回收。
皮革向来是奢华的象征,近几年也悄悄迎来绿色变革。作为奢侈品顶尖代表的爱马仕(Hermes),在2017年就与美国生物科技公司MycoWorks展开合作,探索如何在不影响高端商品的质量和耐用性下,实践可持续发展理念,最终成功透过实验室培育出精细菌丝体,以专利技术Fine Mycelium打造出类似皮革的蘑菇菌丝皮革——Sylvania。爱马仕对该款植物皮革鞣制再加工,最终打造出2021秋冬系列中发布的Victoria手袋。此番史无前例的创举,不仅意味着高级时装品牌的重要突破,也让时尚圈这波“素食主义”风潮迈进一大步。
无独有偶,英国设计师品牌Stella McCartney也在今年宣布与美国生物技术初创公司Bolt Threads合作,推出全球首款采用源自蘑菇菌丝体的类皮革材料制成的服装。这种材料名为 Mylo,是一种既柔软,又坚固、可再生的类皮革材料,虽然观感与手感都与真皮十分相似,却是在实验室中用野蘑菇根部的菌丝体材料制成。Mylo用作原料的菌丝体生长过程快速高效,两周内即可长成,因此排放的温室气体更少,比生产动物皮革所需的水和其他资源少,对环境的影响也更小。Stella McCartney 此次使用 Mylo 材料制作了两件衣服:黑色紧身胸衣和黑色皮裤。据悉,这两件服装都不会对外销售,但实现了以蘑菇为原料的“素皮革”作为真皮替代材料的巨大潜力。
经过两年的研发,Gucci在今年宣布推出一种创新的无动物奢华材料,起名为 Demetra,以希腊农业女神Demeter命名。Demetra 包含超过 77% 的植物性原材料,由来自可持续管理的森林资源粘胶和木浆复合物以及来自可再生资源的生物基聚氨酯制成。品牌把这种新材料运用在三款经典运动鞋上,另外在刚发布的Gucci Lifestyle全新生活系列中,笔记本封面、铅笔盒、钢笔套等也皆由Demetra制成。
市场上,不仅有蘑菇皮革,还包括墨西哥纯素皮革品牌Desserto以仙人掌作为原料,制作出质感柔软、具弹性、透气和不易脏特性的皮革,且不含有毒的化学物质。2020年6月,Desserto获得2020 LVMH创新奖第二名,展现这款皮革的发展潜力;另外也有2016年由英国皇家艺术学院博士Carmen Hijosa 研发的黄梨皮革 Pinatex,以黄梨叶片加工处理,把其纤维制成皮革。这类皮革的优点是柔软和透气,生产过程中对人体和环境无害,可用作于制作皮衣、皮鞋和沙发,而Puma和Camper等品牌也相继将其加入产品中应用。
2021年9月,法国奢侈品巨头开云集团(Kering)宣布,从2022年秋季系列开始,旗下13个时尚品牌的产品中全面停止使用任何动物皮草,意味着开云集团将迎来“零皮草时代”。旗下品牌之一的Gucci早在2017年10月就宣布放弃动物皮毛——涵盖水貂、土狼、浣熊、狐狸、兔子和卡拉库耳大尾绵羊,以及其他为了皮毛而养殖或捕捉动物的行为。 从 Gucci 开始,其他品牌如巴黎世家(Balenciaga)、葆蝶家(Bottega Veneta)、亚历山大·麦昆 (Alexander McQueen)、布里奥尼(Brioni)和圣罗兰(Saint Laurent)等,皆逐步决定停止使用动物皮草。开云集团表示,将继续执行2019年发布的动物福利标准,该准则涵盖其整个供应链的所有方面,包括如何对待时尚和纺织行业常用的动物,以及禁止集约化农场模式等,为时尚界可持续发展做出贡献。
除了开云集团,其他停止使用动物皮草的奢侈品牌还包括:华伦天奴(Valentino)、Prada、范思哲(Versace)、迈克高仕(Michael Kors)、Stella McCartney、薇薇安·威斯特伍德(Vivienne Westwood)、Ralph Lauren和阿玛尼(Armani)等。
另一个法国奢侈品巨头企业LVMH集团旗下品牌——诺悠翩雅(Loro Piana),在很多消费者的印象里,是奢华毛料的“极致”代表,以顶级的小山羊绒、骆马毛和美利奴羊毛服饰著称。品牌声明遵守由非营利组织 “企业的社会责任”制定的动物福利原则,而羊毛材料供应商亦必须遵守由“国际毛纺织组织”制定的动物福利的原则,善待动物,并选择支持良性畜牧,让动物和其栖息地之间获得了更好的平衡。
随着消费者逐渐关注产品的原料和成分出处,品牌须考虑生产过程中所使用的原材料和配方成分,是否对人类、动物和环境所造成的影响,从而做有意识和负责任的采集。
曾于绿毯时尚大奖上荣获职业突破奖的设计师Stella McCartney,一直在践行道德时尚,自职业生涯伊始,便不停地在环保领域上探索,而旗下所有产品均为纯素时尚。在刚发布的Stella McCartney 2022春夏系列中,她除了运用纯素菌丝皮革Mylo制成包包外,该系列有将近三分之二的单品采用环境友善的材料,包括回收的聚酯纤维和弹性纤维、再生尼龙,森林友好的嫘萦,符合负责任标准的羊毛,还有再生原料制成的创新染料,继续用实际行动,在环保时尚的道路发挥影响力。
在可持续发展道路上默默前行多年的时尚品牌古驰(Gucci),在2020年推出了Off The Grid永续系列,以Econyl®再生尼龙为主要原材料,呈现一系列的时髦单品。来到2021年,品牌再次采用以鱼网、旧地毯及尼龙碎布等混合再生聚酯纤维及其他永续原料制成的再生尼龙,搭配典雅的岩石灰色与温柔的象牙白色,打造不同款式的成衣、鞋履、包款和配饰,尽显优雅内敛的气质。系列中所看到的部分五金用材,则是使用回收金属里不含镍的黄铜合金铸造,以达到最高的永续时尚效益。
作为普拉达(Prada)经典的标志性面料,尼龙是品牌核心精神的鲜明象征。Prada再生尼龙(Re-Nylon)项目采用新型 Econyl® 再生尼龙来制作包款,最终目标是在2021年底之前将所有Prada原生尼龙转用为再生尼龙。该系列产品让Prada无需使用新资源即可践行环保理念并打造优质产品。
一直致力于实践可持续环保理念的珑骧(Longchamp),在2019年推出My Pliage Signature系列,隔年又发布了Green District系列。今年,Longchamp的经典饺子包Le Pliage成为环保担当,采用环保面料制成,以全新Le Pliage Green系列呈现。该系列由废弃的渔网、地毯、尼龙袜等用前废料及织物生产中的边角料回收,加工制成聚酰胺帆布打造,让绿色环保走入日常,更走上时尚。除了包身,标志性黄铜纽扣的再生金属含量达30%;皮革部分则是沿用了饺子包标志性的“俄罗斯皮革”,高达90%都产自皮革联合工作组最高等级认证的皮革厂;肩带也经由 GRS 认证,主要的材料源自于塑料瓶,可回收聚酯材料制成。
意大利皮革世家Bottega Veneta,于2020秋冬米兰时装周上展示了以甘蔗和咖啡制成的纯橡胶鞋履,展现出设计总监Daniel Lee充满前瞻性的设计理念。橡胶材质采用全天然的甘蔗、咖啡和橡胶分子制成,并非人工合成化学物质,因此在特定的受控环境中,可在一年内生物降解,减低对生态环境的影响。
羽绒服奢侈品牌盟可睐(Moncler)连续三年荣登道琼斯可持续发展指数(The Dow Jones Sustainability Indexes,DJSI)榜首。道琼斯可持续发展指数从经济从经济、社会及环境三个方面,以投资角度评价企业可持续发展的能力,由信用评级机构标准普尔全球公司(S&P Global)进行分析,对领先的可持续发展驱动型公司进行排名。2020年,Moncler发布了新的可持续发展规划 Born To Protect,将社会和环境责任与商业模式相结合,未来重点关注气候行动、循环利用、公平采购、多样性倡导和本地社区回馈五个方面。另外,百分之30% 的Moncler Genius 2021外套单品完全由可持续面料制成,展现品牌一直致力于确保品牌和环境可持续的商业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