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高定第一人”郭培是中国最早接触高级定制的设计师,27年前曾在中国著名时装公司—天马担任首席时装设计师,不仅拥有名气,更是当时盈收最丰厚的设计师之一,名利兼得。但一心热爱时尚的她却不安于现况,在时装公司待了十年后,存足了钱自立门户,开设属于自己的时尚梦工厂。
“因为我出道的时间很早,设计师又少,而我任职的公司更是当时销售业绩最高的,不过那时,消费者的需求很简单,比如说,结婚时只要穿红色的衣服就可以了,无论是套装也好,裙子也好,大衣也罢,只要是红色就可以结婚了。”自觉没有挑战性的郭培虽数度向老板反应自己很想破格创新,不过上司却以“没有人会欣赏,倒不如把精力放在一些能够刺激销售的设计”为理由回拒了她。郭培补充,当时中国人的生活方式简单,没有夜生活也没有太多余兴节目,因此时装设计还是以简单实穿为主,这对一心想要设计时装的郭培而言,显得有点千篇一律。
“定制允许我做到尽善尽美”
在天马时装公司工作十年后,她选择离开天马,开设属于自己的时装公司—玫瑰坊时装有限公司。“当时会选择开公司主要是希望能够设计一些自己喜欢的衣服,完全没有想过要做高级定制,因为就我当时的名气来说,我的设计一件就可以卖到一万件,所以如果只做一对一的定制服务的话,一次只能锁定一个客户,对我来说有点大材小用了。”自认自己不是一个懂得拒绝别人的她,在成立公司后,陆续有客户找上门来找她做衣服,之后她开始在半推半就的情况下替客人设计衣服。“虽然说是设计师出身,但我却不懂得如何定价,因此当第一个客户找上门来时,我象征性地收了比我原定设计费低了一半的价格,客户虽然嫌贵,但为了一睹定制时装的矜贵之处,还是让我为她设计了一套衣服。”
接下这单生意后,郭培开始觉得害怕、有压力,因此非常认真且投入设计工作,希望能够把第一单生意做好。“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法国高级定制,也不知道它的流程,我只是定制当成了一个研发的过程,画图后打版,打完版后做布样,做完布样后,就给客户试穿,不合身的话,我又会再重新调整,当中我无意间符合了高级定制的规格。”制作完成后交到客户手上时,对方感到十分满意,这无形中也增强了郭培创业的自信心。她表示,在时装公司当设计师时,她鲜少有机会可以正面和客户接触,多数只是躲在幕后揣摩他们的想法,但那一单生意却为郭培的时装设计之路注入了强心针,也助她转型成为高级定制设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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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她设计成衣和定制时装最大的分别时,郭培说:“在设计成衣时,基本上是在揣摩一个人群,他是一个人群的需求,你要学会概念化一个人群,而不是个性化。那时候设计的要求最好是能够打造一件可供18到68岁人士穿的衣服,年龄阔度越大越好,无论什么年龄、什么行业、什么背景都能穿。”郭培以打分制来形容成衣与定制,她说,成衣的设计一直在减分,从她手工交出去的作品原本是100分的,但经过多制作程序后,最后可能只剩下40或60分的作品;但定制时装却刚好相反。“定制时装是一对一的服务,而当你在面对一个人的时候,设计就是以她为中心点,我可能用两到三分钟的时间把草图完成,之后我会在每个环节不断地加分,只要我能说服客户,原本40分的设计,我也能够在过程中将它提升至100分。”郭培强调:“定制允许我做到尽善尽美。”
设计要做到忘我
郭培补充,相较起设计成衣,身为一个定制设计师,更要做到忘我的境界。“我们不能总想着自己多么有才华、设计如何精湛、功力如何超群,强加于人,是无法做到定制的。反之他应该忘掉自我,以一种服务的姿态,为别人着想和实现愿望,最好是不要太在乎名利。”她说,成衣设计师非常自我,他们坚持某种方法、某种设计或是某种风格,希望消费者能够在作品看到他们的缩影,这是成衣与定制时装的差异所在。
郭培而言,中国的高定市场却不如人们所想的这么乐观。“中国的高定市场有一点跨 ‘中国史’,它并不是那种真正的高定时装所会锁定的客户群,因为高定刚出现的时候,人们根本不会去考虑身份、地位与金钱,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有权利和强烈的愿望去拥有高定,所以在中国高级定制的‘高’是要画上引号的,因为它的高不是指某种身份或地位的象征。”她补充,她的客户有很多都是平民老百姓,虽然收入一般,但他们一生只想要拥有一件属于郭培的设计。法国高级定制的门槛则较高,不是付得起钱就能拥有一件定制服,对于高定,郭培自有一套想法。“在法国的高定世界,设计师会视乎你把定制服穿在什么场合、什么环境里、甚至怎么去表达它,这点中国却刚好相反,而我之所以成功是因为我没有这种自我姿态,反之以一种服务的心态为客户打造梦想时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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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定制在郭培的眼中,地位至高无上,不单只是时装设计那么简答,更是一种对时尚的热忱与风险。“对我来说,真正的高定是在时装界金字塔尖上的,我不认为它是一种单纯的定制服务,高级定制后是定制服务,之后才是裁缝,三者都处在不一样的高度,但是我内心觉得高级定制是神圣的,而且它是应该超脱于市场,超脱于现实,完全是精神世界与艺术的表达。”郭培也表示,在她心目中,巴黎的高级定制算是真正的高定,因为没有实穿性,完全是设计师任意挥洒创意的作品,旨在为人类留下记忆。“我喜欢John Galliano和Christian Lacroix,对我而言他们才是真正的艺术家,他们的思想永远不会因为现实而改变,那种飞蛾扑火般的精神正是高定的神髓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