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两面;一面是呈现给别人看的自己,另一面是原来的自己。不过,当我们太在乎别人眼中的自己时,真正的个性会悄悄被隐藏在最隐秘的角落。” 

蔡健雅如此解释心理学中“镜中自我”的理论,把别人当作一面镜子,而自我意识是从别人对自己的反应中建立。 她表示,由于自己的个性较强,一直都是朋友群中的“心情垃圾桶”,因此他们都喜欢向她倾诉自己的感情问题,使得她的音乐创作渐渐走向“疗伤”路线。 

月前,蔡健雅上张小燕的综艺节目 《小燕有约》,制作组特别找来几个透过她的音乐获得力量度过生命低潮的艺人嘉宾分享个人故事。然而,拥有“治愈情感“能力的她,却困在自己的世界里狂奔多年。 

“一出道,我就是一个创作歌手,之后因为市场要求,开始制作一些比较‘大众喜欢’的商业作品。现在看到许多音乐人都忙着在做市场喜欢的音乐,都是同样的音乐,渐渐失去自己的风格,那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 

用音乐表达真我 

在台湾拍摄当天,蔡健雅是带病上阵,不过在镜头前却表现得非常专业和自在,完全看不到一丝倦意。她笑说:“刚出道时,宣传期间最担心上节目通告和拍照,总是害怕自己会在镜头前说错话或拍到不漂亮的一面,不过现在已经很享受这个过程。” 

不久前蔡健雅在中国担任《中国好歌曲》的评委,这是她这些年来参加过的最大型综艺节目。当时她心里有点不安,担心当镜头对准自己的时候,该说些什么,是否会有冷场? 

到了节目现场,她在参赛者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结果感动得哭了。“看到这些年轻人为了圆梦而来到这里,那一刻我完全放松了。我完全被这些单纯的原创歌曲触动。那一刻,我发现自己原来是一个非常容易动情的人。”这个一向在朋友眼中坚强自我的铁娘子,就这样让音乐暴露了她的‘真情’。 

“《中国好歌曲》给我的最大收获不只是发掘更多优秀的音乐人,而是重新发现自我。这个节目让我重新感受到当初做音乐的动力,以及创作所能带来的喜悦。”蔡健雅分享了自己在节目的领悟。 

谈到最新专辑《天使与魔鬼的对话》,她也是通过音乐来叙述同样的想法,她坦诚,这不是一张商业化的专辑,而是为自己制作的作品。“我在制作前一张专辑《说到爱》时,父亲突然去世。我自小就在单亲家庭里长大,接到父亲离世的消息,我还以为自己能坚强面对,但心情却是跌到了谷底。原本以为能通过快乐的歌曲来弥补心灵的伤痛, 却发现越是掩饰,心情越是沉重。当时我告诉自己,为何不做一张真正能表达自己心情的专辑。 这个‘赤裸’的专辑概念就这样慢慢萌芽。” 

能够赤裸裸,坦荡荡地让歌迷看到最真实的自己,需要很大的勇气和自信。从19岁走上音乐道路,到现在成为三届台湾金曲奖歌后,蔡健雅经历过许多,曾经迷失、失落、受伤过,从低谷慢慢往上攀爬,她甚至一度想要放弃创作。 

她说:“我其实早已放弃市场。我觉得,当没有人来买你的专辑,就做自己的音乐,让自己爽,这样你的东西反而会回到所谓的创作、创意的原点,做音乐就应该是那么单纯。” 

从旅途中寻找归属感 

蔡健雅热爱旅行,喜欢在陌生环境里寻找自我。她在2006年夺得第一个金曲奖最佳女演唱人奖座时,正处在事业的交叉路口,于是她拖着行李到印度练瑜伽,让自己“学会放空,不想未来”。她在当地每天早晨五点起床,每天学两小时瑜伽,生活平静如水。回国后立刻和唱片公司解约,一个人带着一把吉他,到台北发展音乐事业。 

之后,每当遇到瓶颈时,旅游就成了蔡健雅寻找答案的方式。那不是逃避,而是暂时的解脱。“在路途上我能有时间沉静下来,在录制《说到爱》后,我一个人跑到巴黎,在那里呆了一个月,每天心情都不好,完全感受不到巴黎的浪漫,不过却更坦然面对自己,找回了自己。” 

去年底,她去看北极光。“当时看着一道道极光在天空上自由地飞舞,一切自由自在,感觉像是一个老朋友在跟我对话。觉得自己非常渺小,宇宙是如此神奇。”每一段路途都让她在陌生的环境里发现自己非常需要归属感。 

现在,她在台北买了房子,除了创作音乐之外就是在家烘焙糕点。她每年回新加坡两、三次,但每次回国时心中都带点遗憾。她曾在2001年演唱本地作词人吴庆康写词的国庆歌曲《属于》,歌词中有一句“每当我觉得孤独,庆幸还有个城市属于”。但是,这样的“属于”,对蔡健雅来说似乎是越来越陌生和遥远。

“每次回国都发现自己有一部分的记忆被抹掉了。以前我喜欢的River Valley Road 印度咖啡店已经不见,熟悉的杂货店大婶也不在了。走进咖啡店,从小吃到大的美食也消逝了,餐馆里的服务员都是外地人,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名牌商店,城市越来越拥挤,我所熟悉的人情味不知去了哪儿。” 

时间的爱,总会有遗憾和缺陷。或许正因为蔡健雅对这座城市的爱无法得到圆满的回报,才更能写出更多有感觉以及能引起共鸣的音乐,将遗憾化作美丽的音符。

蔡健雅 蔡健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