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3月8日,世界各地庆祝国际妇女节,节庆的喜悦已覆盖当初女权运动的政治 色彩。 国际妇女节缘起于20世纪初欧洲女权运动,当时的女性为了抗议职场歧视,争取
投票权,担任公职的资格而走上街头。今天,亚洲女性地位不断提升,很多女性已享 有平等的公民权益。然而,现代女性面对的挑战、肩负的责任一点也不比过去轻松。
通过国际妇女节,我们向在经济、政治、社会不同领域表现杰出的女性致敬,赞 扬今天女性和男性分庭抗礼,活出精彩,同时也感念一个世纪以来女性为争取在社会 上享有和男性平起平坐的竞争地位,所表现出的耐力和智慧。
本期受访的优秀女性,来自社团组织、艺术界、款待业、餐饮业、法律界、房产 业等领域,反映了亚洲女性多姿多彩的人生经历。从她们身上,我们重温传统女性的 坚毅美德,更见识当代女性的自信魅力。
她们身兼女儿、妻子、母亲、职场掌舵人的不同角色,经历过怎么样的心理挣 扎?从中汲取哪些人生智慧?且让我们细听她们娓娓道来。
新加坡名律师张祉盈依稀记得,当年她考入英国剑桥大学法 律系,成绩没能好到获颁奖学金,家里经济小康,无法承 担留学海外的昂贵学费。她回忆:“母亲说,如果我们够钱送一 个孩子出国念书,那会是你弟弟。这是当时社会的想法——女孩 子最终要结婚,嫁个好老公,不用念那么多书。”
张祉盈由此感受到社会对性别不平等,这使得她更加发奋图 强。她最后听从律师父亲的劝告,留在新加坡国立大学念法律。
当年法律系男女学生各占一半。张祉盈认为,美国法律界 对女性十分歧视,女性被视为二等公民,新加坡法律界则给予女 性平等的机会。她指出,英美社会历来由上流阶层男性垄断主要 行业,而新加坡主要是劳动阶层的后代,人人都是重要的人力资 源,女性需要工作,分担养家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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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祉盈的人生中,有三个女人的影响不得不提。第一位是 她的家婆黄嗣绵博士(78岁),她是新加坡国立大学法律系首位 新加坡籍主任,也是首位女主任,担任世界银行行政仲裁庭法官 多年。黄嗣绵博士2009年因妇女行动及研究协会(AWARE)风波而名声大噪,被冠上“女权导师”,与公开表明担心组织会变 成渲染同性恋工具的新执委曾接死亡恐吓。
张祉盈说:“在家婆的年代,女性大多在家养儿育女,她却 是极其优秀的律师,而且敢于成为女性主义者,衣着美丽大方, 但不是富太那种风格。我从她身上学到:工作上表现出色,并不 一定要妥协自我与个性。家婆为人斯文含蓄,我的个性则直率而 大喇喇。我坚持做自己,法律界不需要为了跟男人竞争而变得男 性化的人。”
的确,45岁的张祉盈的形象与一般律师的深色套装与严肃 模样有别,她染发,以一身露肩蕾丝裙装,接受《早报报志》访 问,个性鲜明。
张祉盈说,正因为家婆的缘故,她先生张正义对强势女性不 感到恐惧,能够接受原原本本的她。她在成长过程中经常听到这 样的警告:你这样粗鲁,男人会跟你约会但不会娶你为妻。她问 求婚的男友(后来的先生):“你现在爱我,可能过一两年,就 受不了我的个性。”他答:“你看我的妈会乖吗?我喜欢可以挑 战我的女人。”
他俩17岁认识,20岁拍拖,23岁结婚,育有一名16岁儿 子。毕业自剑桥大学的张正义是高级律师,现任新加坡律师公会 会长。张祉盈笑说:“我们都是律师,专注做好自己的事业。我 老公不会问我:为什么没回家帮我煮饭?”
张家一门都是法律专才,包括张正义两个妹妹。张家父亲是 唯一不是律师出身的。他是工程师背景,乃华联企业总裁。1998 年,黄嗣绵博士退休,联合朋友、儿子和媳妇一同创办义正律师 事务所(TSMP Law Corporation),从当年的七人扩大至今天超 过60名律师。身为律师所联合董事长,张祉盈表示万分感恩,因 家婆人脉很广,才能建立忠诚客户群。
张正义高级律师(49岁)擅长商业诉讼,担任公司诉讼部门 主管及董事长,张祉盈擅长企业买卖与合并及上市,是公司业务 部门主管,成名之作是:喜力国际(Heineken International)收 购亚太酿酒厂,华联企业收购Fraser & Neave,华联房地产信托 (OUE Hospitality Trust)上市等等。
对性急的张祉盈来说,处理过的收购与合并个案都具挑战 性,赶时间,一举一动影响上市公司的股价与股东权益,非常刺 激!她说:“我做什么事都要用跑的,上厕所也用跑的。我总爱告诉自己,多看十几页文件才上厕所。医生跟我说,这对健康很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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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回上发廊做头发,张祉盈都在看文件。她说自己的个性 无法当富太,曾拿无薪假在家待上一个月就发闷,觉得没有充分 实现自我。“我不可以坐着没事干。每次去参加富太们的派对, 我都无话可说。她们谈孩子的补习班,讲下午茶,有时很受不 了。”
忙于事业,经常周末才见着儿子的张祉盈,非常感激她生命 中的第二位女性——菲律宾籍女管家Anelyn Sentina。50岁女管 家单身,离乡背井,在张家帮佣17年,为了张家牺牲自己,张家 将她视为家人。女管家月薪1500元,可驾主人的车,与主人出国 度假。
张祉盈说:“因为有很好的女管家,我才能追求事业而无后 顾之忧。必须肯定她们的贡献与价值,因为她们支撑起新加坡女 性的事业。国际妇女节该向这群家务助理致敬。”
张祉盈心目中最坚强的女性是已故的外婆。外婆生前与她同 住,帮她看顾儿子长达八年,以生命典范教育她。
外婆在世界二次大战时怀孕,当律师的外公被日军抓走, 下落不明。好不容易女儿出生,为了养家,外婆在一家公司当秘 书,每天中午得走20分钟路回家喂奶,再走20分钟路回去工作。
张祉盈说,尽管生活艰难,但外婆从不诉苦,还经常表示感 恩。曾孙出生那一刹那,外婆对张祉盈说:“所有过去不好的回 忆都烟消云散了……”张祉盈追溯往事,情不自禁落下了泪,展 现律师柔情的一面。
来源： ZBBZ, 2016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