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本身就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在时间推移的过程中，不断演化变异。街头艺术曾被视为城市次文化，予人的印象是地铁、巴士站、隧道或街头巷尾的涂鸦乱画，狂野粗糙。
从纽约、伦敦到巴黎等地，每座城市都有着自由不羁的灵魂，在暗夜于街头小巷涂鸦，透过街头创作，表达对社会政治时事的独特观点，透过黑色幽默手法，时而挖苦嘲讽，时而像是写给城市的一封情书。
踏入21世纪，物换星移，街头艺术掀起的热浪，正全面席卷国际，街头艺术家的作品走入艺术殿堂，跨足时尚舞台，纳入博物馆收藏，也在拍卖市场屡创纪录，备受新世代藏家追捧，带来了一场华丽的街头逆袭。
新世纪艺术大势
街头艺术家的作品能见度，近年迎来飞跃式增长。苏富比亚洲区现代及当代艺术部主席白思齐（Alex Branczik）受访谈到这波热潮，认为综合因素众多，其中千禧一代的影响力不容小觑。
“艺术如今更融入于我们的生活中。过往10年，时尚品牌和街头艺术家的合作显著增加，加上商场公共展览、拍卖行线上活动，多方助力，均提升了新世代买家对街头艺术的认识和兴趣。本季参与香港苏富比竞拍的千禧一代藏家人数就创下历史新高，拍品总销售额超过三分一的买家是千禧一代。”
新世代对街头艺术趋之若鹜，也将艺术家的作品价格推向惊人的价位。据法国艺术机构Artprice发布的《2021年度艺术市场报告》，增值最迅猛的街头艺术家是已故传奇鬼才让-米歇尔·巴斯奇亚（Jean-Michel Basquiat）。去年5月，巴斯奇亚的油画“In This Case”在纽约佳士得拍卖会以9310万美元成交，在不到20年的时间价格涨幅高达九倍。
近年，苏富比积极与流行文化圈的标杆人物合作，举办了多场成功的拍卖会，如周杰伦（Jay Chou）、NIGO和罗比·威廉斯(Robbie Williams)，白思齐认为这也帮助提升了街头艺术家如巴斯奇亚、班克斯和KAWS 在亚太地区的知名度。
去年6月，在周杰伦客席策展的当代艺术晚拍“周杰伦x苏富比”中，巴斯奇亚的油画“Untitled”以2.893亿港元高价成交，创纪录成为苏富比2021年五大亿元拍品之首。
著名的神秘街头艺术家班克斯，在Instagram坐拥超过1100万粉丝，是这个时代最受欢迎的街头艺术家，也是全球最卖座的艺术家之一。其作品成交额近五年来呈指数级增长，从2016年300万美元暴增到2021年逾2.05亿美元。
班克斯也多次刷新自身的拍价纪录，油画“Game Changer”在3月的佳士得慈善拍卖会上，以1675万英镑高价售出；另一幅千万级油画“Love is in the Bin”，去年在苏富比以1860万英镑成交。这幅作品的前身“Girl with Balloon”曾在2018年苏富比拍卖会上以逾100万美元落槌后，在班克斯远程操控下，上演了戏剧性的“毁画行动”，如今的价值比起“自毁”前高出约20倍。
登入大雅之堂
街头艺术诞生于街头，大胆挑战精英体制下的条框限制，透过在公共空间呈现作品解构美术馆系统，骨子里就充满反叛基因，但随着时间演化，艺术的疆界正逐渐消弭。
街头艺术家重新界定大众对艺术的看法，亦登堂入室，走进了画廊和美术博物馆，印证两种空间之间愈来愈灵活的弹性，艺术彼此互通。
佳士得亚太区二十及二十一世纪艺术部专家方文迪(Wendy Fang )认为街头艺术兴盛的原因之一，在于打破了街头文化和高级艺术的藩篱，相关的展览活动也对这股趋势起着重要影响。
“凯斯·哈林（Keith Haring）当年创立的Pop Shop，让更多人认识街头艺术，扭转了涂鸦文化的名声，将大众印象中的破坏行为，转化为一种艺术形式。随着界限被打破，越来越多画廊和博物馆举办以街头艺术为主题的展览活动。”
位于荷兰阿姆斯特丹，著名的独立艺术博物馆Moco Museum致力于展出当代和现代艺术作品，鼓励新兴艺术家的发展，也冀望启发观众以无设限的眼光欣赏艺术，去年10月在西班牙巴塞罗那开设了全球第二家分馆，将街头艺术搬进了博物馆。
Moco的前身是一栋历史悠久的18世纪贵族私宅，馆内收藏多位大师的当代与街头艺术展品，包括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萨尔瓦多·达利（Salvador Dalí）、巴斯奇亚、班克斯、KAWS、草间弥生（Kusama Yayoi）和村上隆（Takashi Murakami）等，馆方也与teamLab、Les Fantômes和Studio Irma合作打造沉浸式数字艺术体验，呈现新时代的艺术盛宴。
与时尚的火花碰撞
艺术发展是一段追求自由的过程，街头艺术也从不拘泥于形式，敢于颠覆传统、挑战权威的精神，让年轻世代趋之若鹜。随着年轻人成为消费主力军，大品牌也看到街头艺术背后藏匿的商机，透过与街头艺术家联名合作，吸引年轻买家的目光。
白思齐说：“苏富比的年轻藏家也跨界到奢侈品类别，收集街头潮流艺术品，如2021年的Stacked Decks|The Supreme Collection滑板系列，以及Louis Vuitton x Supreme的联名之作，都获得年轻买家的喜爱，在亚洲尤其受到追捧。”
随着街头艺术商业价值不断攀升，街头艺术家也在不断自我重构。在近年火红的街头艺术家中，KAWS可称得上将商业联名玩得出神入化的艺术家之一，甚至创造了城市流行文化现象。
KAWS在Instagram拥有410万粉丝，从几百元的T恤到数百万美元的绘画作品，每日与不同类型的买家直接接触；其“KAWS:HOLIDAY”全球巡回展，在各地所到之处都受到高度关注，从社交媒体的力量到有趣的快闪巡展，都推高了街头艺术的势头。
KAWS同时与品牌跨界合作，各种联名限量系列制造无限话题，包括Dior x KAWS 2019春夏系列，将其代表性的街头文化元素，结合迪奥（Dior）经典的小蜜蜂及老印花，点缀于服饰单品中。
迪奥男装创意总监金·琼斯（Kim Jones）也在2020年与纽约传奇街头艺术家肯尼·沙佛（Kenny Scharf）合作，将其招牌街头涂鸦融入时尚单品；古驰（Gucci）创作总监亚力山卓∙米开理（Alessandro Michele）向来醉心于艺术，更是多次邀约街头艺术家合作，包括纽约涂鸦艺术家特雷弗·安德鲁（Trevor Andrew）。
与当代艺术家合作这件事上，路易威登（Louis Vuitton）堪称走在各大品牌前沿，从斯蒂芬·斯普鲁斯（Stephen Sprouse）、村上隆和草间弥生等知名艺术家都曾是品牌座上宾，不仅参与时装秀场设计，更发布过许多全新创作的限量系列。
街头艺术品投资学
街头艺术如今是艺术市场最具活力的板块之一，白思齐谈到最值得投资收藏的艺术家，除了班克斯、巴斯奇亚和KAWS，也点名纽约传奇涂鸦艺术家Rammellzee、理查德·汉伯顿（Richard Hambleton）和肯尼·沙佛，“他们都在去年纽约苏富比举办的第一场街头艺术专场拍卖会上，取得不俗成绩。”
新手该如何着手投资？Wendy点明：“首先是了解艺术家的风格，每位艺术家都有自己的独创风格，标志性的画风和标签是构成作品艺术语言的要素。比如巴斯奇亚在1978年到1980年之间，在纽约市街道的创作以“SAMO©”留下签名；凯斯·哈林标志性的跳舞人形，KAWS在每个角色中都注入其代表性的交叉眼。”
藏品的品相也是一大考虑因素，“相比其他艺术形式，街头艺术因其本质而承受更多风吹雨打，当中有些可以修复，但些许磨损是无法避免的。藏家须谨记，任何艺术作品的保存品相都会影响其价值。”
最后要注意的是仿冒品的风险，她建议：“藏家应仔细了解艺术品出处，是否有提供相关的鉴定文件，例如班克斯的作品都会附带来自PEST Control颁发的真品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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