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总统设计奖, Singapore President's Design Awards, 陈丽君, Angelene Chan, People interview, business woman

新加坡总统设计奖(President’s Design Awards)历年来的建筑组别得主大多是以个人名义创业的建筑师,但今年获奖的陈丽君属于大公司旗下的一员,是本地知名建筑事务所DP Architects集团总裁兼建筑师。她为此深感自豪,这是对她专业表现的肯定,与个人名气无关。

她也是总统设计奖自2006年设立以来第一位获此殊荣的女性建筑师 ,本地英文杂志“Her World”早在去年就率先把年度女性奖颁给了她,可她不会从性别的角度来解读这些荣耀,对她来说,建筑设计行业是中性的,没有男女之分。

2018年总统设计奖, Singapore President's Design Awards, 陈丽君, Angelene Chan, People interview, business woman设下规矩,互相尊重

无可否认,建筑界确实以男性为主,陈丽君接触到的发展商、工程师、咨询师、承包商和建筑工人,绝大部份是男性,但她“不当他们是男人”,自己也不摆出“女人最大”的姿态,这些年在工作上没有受到歧视。

我在建筑事务所的会议室访问陈丽君,谈到职场上的两性拔河,她说:“也许我比较幸运吧,我听一些女性同行和朋友说过,曾在工作上受到异性打压。我认为,事业女性要学会掌控局面,勇于展现自己的强项,不让别人有机会欺负你。工作时,我从不提高声量或表现强硬来争取认同,也无法容忍别人大声叫嚷或使用粗俗语言,只要清楚双方的底线和规矩,就能互相尊重。”

不愠不火的语气,展露现代女性的自信与自强。她指出,只要人人做好份内的工作,性别议题就不会存在。“事业女性有时会设想自己处在相对艰难的处境,想象在现实中并不存在的挑战,或许天生比较缺乏安全感吧。在新加坡,我们以工作表现来评断一个人的成就,这是本地女性幸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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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于尝试,甘于放手

今年54岁的陈丽君来自马来西亚新山一个小康之家,从小就展现设计天赋,12岁时更毛遂自荐为装修房子的亲戚构思家居空间格局,从此种下当建筑师的心愿。念完大学先修班,马来西亚高级教育文凭考试放榜后,她离开家乡到南澳首府阿德雷德修读建筑。

马来西亚国中的主要媒介语是马来文,她去了澳洲就得改用英文,还得掌握许多不常用的技术性词汇,挑战不小。此外,她中学时念理科,建筑系则属于文科,她必须尽快调适过来。

她很快就克服这些挑战,还在澳洲认识了新加坡籍男友,并且结为夫妇。她在1987年完成学业,丈夫到澳洲首都堪培拉念博士,她则在当地一家建筑事务所上班。上司非常器重她,让她参与和执行各项设计工作,短短三年,她在澳洲完成四个建筑项目。

她表示,澳洲的工作经验对她的事业生涯起着很大的影响。“我常对后辈说,不管从事哪一行,工作第一年一定要加倍努力,那是学习能力最强的时候。在澳洲那三年,我很卖力工作,是唯一在周末回公司上班的职员,我样样都尝试,因此学到很多。我也从老板身上学会’放手’,现在我都会让新进建筑师在工作上自行探索和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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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设计大型项目

1990年,她的丈夫修完博士课程,必须回国服兵役,她也辞去澳洲的工作,来新加坡开展新事业。她加盟在世界各地设有分公司和子公司的本土建筑事务所DP Architects,因为前东家是小公司,接下的建筑项目规模不大,她希望加入DP Architects后有机会设计大型项目,挑战自己。她在这家公司一做就是28年,从建筑师做到集团总裁,她笑说:“这些年我没有想过要跳槽,可见我是个没有什么远大计划的人。”

1992年,新达城建筑工程正式启动,由香港Tsao & McKown Architects和新加坡DP Architects两大建筑事务所联手设计,加盟新公司两年的陈丽君终于盼到参与大型建筑项目的机会。她指出,新达城的设计图完全是手绘的,因为当时业界仍未采用电脑制图,但这个项目却能在五年内竣工,进度很快。

“在那个没有电脑和手机的年代,我们的工作和生活比较不受干扰,可以集中心力完成任务。那是我第一次执行这么庞大的项目,约70人负责不同楼翼和会展中心的建筑设计,彼此间的沟通和联系非常重要。”

新达城项目最先完成的是会展中心,跟着是五座大楼,最后是陈丽君负责设计的商场楼面,因此她是最后一个留守新达城工地的建筑师。在设计过程中,她必须到不同国家的大型商场考察,对刚入行几年的她而言是很刺激的学习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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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造最大商场和私密家居

2003年,陈丽君走到事业生涯中重要的里程碑——设计全球规模最大的迪拜商场(Dubai Mall)。当时DP Architects参与了在这个项目的设计竞图,她还记得当年跟集团主席和另一位建筑师一起飞去迪拜见业主和发展商的情景。

“那时的迪拜仍是一片沙漠,教世人咋舌的摩天楼和人工岛仍未建起,外国人并不多。主席要我在发展商面前做呈现,毕竟我最清楚整体设计。可是,那是个保守的社会,让一个穿长袖衣和长裤的外国女子面对50多个男性客户和国际同行发言,我还真不确定那是不是明智之举。”

后来,客户对DP Architects的设计蓝图大为赞赏,把迪拜商场的设计重任交托给这家新加坡公司。陈丽君表示,这个例子再次证明性别不是事业的障碍。“往后四年,我必须隔周飞去迪拜与客户和承包商会面,全都是男人,而我们合作愉快。”

除了国内外的大型商业或官方建筑外,陈丽君也设计过不少住宅。她表示,设计大型项目通常有很多同事协助,总建筑师无需深入照顾每个细节,设计住宅就只是设计屋主和建筑师“两个人的事”。“设计家居,必须以小见大,连最微小的设计细节都要亲自设计。我会仔细聆听屋主对家居设计的要求,毕竟每个人有不同的生活习惯,与家人相处方式也各不相同,然后试着将他们的想法诠释成家居空间。”

爱家的事业女性

我问她,心目中的理想家园长什么样,她笑: “就是我家嘛,哈哈!” 她两年半前搬进现在住的房子——当然是由她设计,四周被绿意包围,日子过得宁静和谐。“我和我先生讨论过,究竟房子要面山还是面海?我们都觉得海景其实很单调,变化不大,而山林里经常有鸟儿、小动物进行活动,老树坍塌后又长出新苗,是一个有机的大自然空间。”

她把家庭放在第一位,白天在公司忙于工作,傍晚七点准时回家和家人一起吃晚餐。“在两个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我不管多忙、飞得多勤,都会把周末留给他们。现在孩子们已经上大学,休闲时间比较不固定,但我们都会在晚餐时相聚。”

周末假日,她喜欢留守家中,让脑袋放空,与家人或亲戚一起用餐、上教堂。她不常逛街和上电影院,但一家人时不时会搞“家庭电视夜”,叫披萨外卖,一起在家看光碟。工作上,她的座右铭是把握当下,不要事事留到退休,因为没人可以预见将来。她表示,这个理念也适用于爱情。”我们必须时时提醒自己要为爱情保鲜,结婚32年,我和丈夫至今每个周五晚上仍会‘约会’,不让工作、孩子和家事影响感情。”

创意与行政并行

DP Architects在全球各地设有16家分公司,旗下有十家子公司,约有1300名员工。陈丽君在2016年出任集团总裁,肩负设计与行政两方面的领导重任,担子不轻,不仅要统领集团海内外的管理工作,财务、人事等方面都得监管,还要开董事会议,她必须一心多用。

访问当天,她会搭夜机飞去上海,隔天以建筑师身份洽谈一个项目的设计细节,而两周前她刚去了一趟深圳和客户讨论预算。“一家建筑事务所的主脑必须是建筑师,因为我们的生意牵涉到设计,老板不能只懂得赚钱。当然,建筑设计是我的终身职业,也是我毕生所爱。”左脑和右脑、理性与感性,她拿捏自如。目前她与公司团队正在进行的项目包括:新加坡外交部大楼、占地12公顷的大型综合商住项目巴耶立峇中心(Payar Lebar Quarter)、伦敦的住宅项目、巴黎的灵修中心等,她暂时没有机会停下忙碌的脚步,但心灵肯定是充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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